【盾冬】内心戏（一发完）
为什么我的眼泪止不住？💧
很多时候，心中尽管百转千回，说出来的只是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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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那个家伙在扯他的脸皮！……我的天，他把把把他的脸皮扯下来了！天呐真是太恶心了，我快吐了。我今天夜里一定会做噩梦。咦，那他洗脸要怎么洗？出汗了脸皮会掉吗？……嘿，巴恩斯先生你都在想什么鬼！你们俩还没脱险呢！专注专注！不要老想着“能跟史蒂夫死在一起也不坏啊”，要有求生欲，求生欲！……等等，看来这就是那什么超级血清的副作用？不好，完蛋了，史蒂夫的脸很可能已经成了这样。是不是呢？哎呀，真想仔细盯着他看一看，但是不能，不能那样巴恩斯先生，那样会让史蒂夫伤心的，他是为了国家牺牲了自己清秀漂亮的脸蛋，你不能带着好奇的目光去打量他……哦天哪，等等，这个红彤彤的家伙一根毛也没了，我们史蒂夫的金发也都没了吗？那他现在戴的是假发？这个太伤心了，这个太过分了！我最喜欢把手插进他的金发里。如果他真的变成这个鬼样，我该怎么办？有点想掉眼泪。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，你当然不是只看一张脸的那种肤浅的家伙，你要记得你的史蒂夫有多么棒的灵魂。好，万一他已经“没有脸”了，我绝对要装作毫无异状，绝口不提“你的脸怎么回事”，还像以前那样充满爱意地看着他……但是那样也很虚伪啊，巴恩斯先生！你就自然一点吧，几十年老朋友，他哪次不是一眼就看穿你？记住，哪怕史蒂夫的答案是“嗯，我跟他一样也戴着面具、底下是颗红脑瓜子”，你也不能有丝毫诧异。而且，这刚好是个绝佳机会表白呀，可以趁机把你磨叽了十年的那句话说出来了：史蒂夫罗杰斯，我爱你，不管你变成草莓头还是西瓜头，我都愿意充满爱意地亲吻你的红脸蛋——或是紫脸蛋，绿脸蛋，黄脸蛋……
——你脸上没有那玩意吧？
2.
风怎么这么大？刚才在火车顶上我怎么没感觉风这么大！……巴基巴恩斯，你要坚持，手僵了没事的，它是僵在抓握的姿势上，就像个冻住的鸡爪子一样，所以你没事，史蒂夫在伸手呢，只差一点，他会抓住你，他一定会……可是我要抓不住了，胳膊疼得要死，没力气了……啊，天呐，这条铁杆要脱落了！德国人你们不能把火车上的配件焊得牢一点吗？！我可是标准体重，连标准体重都挂不住，焊这条杆子的工人，我诅咒你……完蛋了，它只连着那么一丁点了，我可能是要殉国了。一秒钟之内我就要殉国了。巴恩斯先生，你刚才打死几个纳粹杂种？总有三四个吧？算上之前的二三十个，行啦，也够本了……可是，唉，史蒂夫，你眼睁睁看着我死了，那得多难过，我反过来想想，要是马上要掉下去的是你，我根本受不了……你会责怪自己吗？别，千万别，这是战争，战争本来就要死人，这一点咱们填征兵单子的时候不是都想过吗？……只是这山崖这么深，史蒂夫，你能找到我吗？……我想回家，史蒂夫，我想让我的遗体安息在家乡的墓地，我希望春天花开的时候让我妹妹给我送束石楠……而现在，我想吃一块糖，我想喝一杯酒，我还想紧紧搂住你，吻你。我还有那句话没说。风太大了，我的嗓子好像让风堵住了，怎么办？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？——史蒂夫，我爱你。
——啊！……
3.
他刚才说什么？……“巴基”？！是在叫我吗？这好像确实，是我的名字，是另一个“我”的名字。是的，我梦到过从我自己的嘴里冒出高高兴兴的回应，是在回应这个声音、这个名字的呼唤，我朝声音的来源走过去，跑过去……我记得他。我甚至记得他皮肤和头发上的气味，记得搂住他肩头时手掌的握感……等等，别瞎扯了，冬兵，你分得清哪些是梦，哪些是回忆？那可见鬼了，因为你的脑袋里根本是一盆麦片粥。你他妈有资格说“记得”？不，你没资格……可是我感到亲切，是怎么回事？记忆会骗人，感觉不会骗人……快走吧，再待下去，你会送命。送了命就什么真相都没了。烟障弹呢？扔出去，快。
4.
门前有人踩过的痕迹，哼，门还开着条缝，这家特种部队的长官是怎么培训的？守株待兔都不会……是他！他终于找到这里了。是神盾局派他来的。嗯，换了身新战服，比之前那身好看。……他在看什么看那么入神？我的记事本？糟糕了，那里面写过什么？杂货账单，罗马尼亚语生词，还有好不容易记起的巴恩斯家亲戚们的名字，还有史密森尼博物馆赠送的他的明信片……好可惜，这个公寓又不能住了，我真喜欢这个街区啊，这两年住过的地方，这里最好。楼下面包店那香喷喷的第一炉羊角包，明天就吃不到了，街角花店那个跟妈妈一起卖花的可爱小姑娘达娜，也见不到了，没机会跟她说再见，也没机会告诉她“不要在乎脸上的伤疤，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”。还有那几只流浪猫，今晚它们还会来后头巷子里等我送罐头吗？……这次要逃到哪个国家？向北出国境，去乌克兰、摩尔多瓦？还是向南走，去保加利亚、塞尔维亚和匈牙利？……等等等！听，他不是一个人来的，窗外有绳索滑动的声音，二，三，四，四个人，楼梯上有三，四……唉，史蒂夫罗杰斯带人来捉你了——再一次。别慌！冬兵，巴基，你们俩都冷静点！这个人不会伤害你，他不会伤害冬兵，更不会伤害巴基，你知道他不会，绝对不会，世界上所有人里只有他不会，他宁肯自己丢命也不会……但，那就意味着要放弃抵抗吗？当然不行。嘿，冬兵，我们还是投降吧，这条性命都交给史蒂夫就行了……不，巴基，不行，史蒂夫是讲道理的，但那没有用，他身边的人并不那么讲道理。而且他的能力有限，留下来或许反而让他为难，让他为了保住你而为难……有人正在耳机里跟他汇报，哼，八成是那个被我扯烂过翅膀的家伙。这次还是照冬兵的法子解决吧。看看屋里有什么能利用的？床垫，茶几，椅子，石块，再加上史蒂夫，和他的盾，好，足够了。从之前计划过的逃生路线走，记住带书包，已经写满的那个记事本，和史密森尼的讲解册、门票都在里面……真不巧，早知道他今天来，我昨晚该洗洗头发的。
——你认识我？
——你是史蒂夫。
5.
疼……真他妈疼，好像有根肋骨插进肺里了，一根还是两根，脾脏可能破裂了，嘿，好了别想这些无关紧要的，赶紧把血咽下去，站起来，你还能打。之前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你也能坚持，在圣彼得堡，在柏林，记得吗？……奇怪，怎么回事？为什么站不起来？腿断了还是脊椎断了？不该是两条腿都折断，刚才落地的时候明明侧了一下身……雪，雪怎么一直在下？太冷了，树林，树林，胳膊断了……不对！清醒一下，现在不是1944年！……嘿，起来呀！史蒂夫还在战斗，你怎么跟水獭一样光早知道躺着，你还指望有人给你喂牡蛎吗？起来，你这懒鬼！废物！你就算不能保护他，至少要跟他一起打下去啊！……糟，看来他打不过那个包着铁皮的人了……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吗？不行，史蒂夫·罗杰斯，你该离开这里，活着离开。让史塔克复仇吧，那是冬兵应得的……史蒂夫，我爱你。
6.
其实我很怕被冻起来……是啊，我怕。我从没说过这事……不是怕冷，真不是怕冷，是怕再睁开眼睛不知道身边发生了多少变化，也不知道是谁唤醒了我……静滞仓这事，我知道你不支持，你比我还厌恶那立式冰柜，不管它是九头蛇造的还是瓦坎达人造的，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，伙计。但是我也知道你决定尊重我，尊重我的一切决定，是不是？谢谢你，史蒂夫……真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。有很多话我现在还不想说，比如那句话。那句话特别好，好极了，我不想让这个混乱而不稳定的人说出口……而且这算什么见鬼的表白场所嘛！身边一群医务人员盯着，大伙都心事重重，我还只穿了个背心！那句话其实最应该在星空下的大峡谷里说出来。哦不，巴基巴恩斯，可别奢望那么多了！……我也不奢望等我再次醒来，你会在旁边——那也太像三岁小孩子——我只希望，我只希望下次我站在你面前时，我会自认有资格说出那句话：史蒂夫，我爱你。
——我没法信任我自己，这样对所有人都好。
7.
这回我们可能要输了，史蒂夫，你看到那个紫荧荧的家伙有多厉害吗？那个下巴上像被叉子刮了好几条沟的大个头，咱们根本不够他一只手打的……紫色太丑了，比红骷髅的红色还丑，那个紫下巴也太丑了，我打算冲上去揍那个下巴……等等，我的手和脚！史蒂夫，我的手脚正在消失，它们正变成尘土，变成粉末……怎么这么快？还剩五步我就能走到你面前，我就能抱住你，可是还有半秒钟，我的喉咙也要变成粉末了。那句话！糟糕，我又没说出那句话。我怎么总是找不着机会说？因为它太像遗言吗？人们总是在临死前才把最珍贵的东西托付出去。我早就一无所有，连名字都差点没了，我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句话，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句话，我平时藏着舍不得说的这句话，我得确认让它成为遗言啊！……史蒂夫，我快死了，我爱你。
——史蒂夫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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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时候，心中尽管百转千回，说出来的只是一句话。
还有些时候，连那一句话都说不出，说不完。
（END）
